经过无数的气流,颠簸,惊叫和鼓掌,我们终于降落在了加德满都机场。可能是翻越喜马拉雅山脉的缘故吧,这是我经历过得最严重的气流,可是和朱贵妇一起我非常心安。朱贵妇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有运气的:抽奖没空过手;爬各种山永远能看到日出;去有可能有奇幻景致的地方随便就赶上了海市蜃楼。所以啊,和她在一起,不可能有事。
加德满都机场和想象中的一样破烂,全无惊喜。在机场门口等着接机的各种嘈杂人群中看到举着我名字的牌子时松了口气。司机不太会说英语,我很高兴,因为真懒得和他们说话。坐在又脏又破的奥拓小车上,我突然兴奋了:“朱,想当年咱还突突着小P横扫北京城来着呢。”朱贵妇乐了。话说那是1996年,朱贵妇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辆小汽车 — 126P,每天带着游手好闲的我到处瞎转,号称练车,说是早日练好了她老爸就给她换捷达。现在想想我为了坐捷达可是搭了命在陪她呢。那时街上还没有乌怏怏的车流,小P跑得嗖嗖的,我基本是个安静的乘客,可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提醒一下“咱拐弯的时候能减个速吗?”朱贵妇总是回答“我有数”。好吧,我又陷入回忆真美好之情绪,跑题了。回到加德满都混乱无比的大街上,我需要观察一阵才能辨认出我们是该左行还是右行,刚想显摆我这个小成就,朱贵妇惊叫:“怎么不穿裤子啊!”我还当多大事儿呢,就是一四五岁的孩子在路边没穿裤子,大惊小怪!“你没去过农村是怎么的?没穿裤子怎么了?”朱贵妇坚持说中国农村的孩子也都是穿裤子的,虽然是开裆的,但的确是裤子,最起码也有个屁帘。我说那是你没去过穷农村,朱贵妇说,问题是加德满都是一国之都!这么说的话,首都的小孩儿不穿裤子的确很过分。
一路的暴土狼烟,一路的气儿喇叭,朱贵妇说还没开始呢,她已经头疼了。我们的Guest House还算可爱整洁,稍作休整,奔向市中心。真的太脏了!我俩戴着帽子和口罩,我有点儿害怕,问朱贵妇这样会不会找打?草草的广场饶了一圈也看不出啥,招了个三轮车,让人带我们去著名的商业街,大爷一通狂蹬后,突然在某个一路上坡的地方停下来,说你们就是要吃饭是吧?我说对,他说那不如就在附近吃,还local。我说好啊,随便吧。于是大爷开始掉头,我和朱贵妇明白了,原来大爷就是累了,上不去坡儿了,下坡儿多痛快啊。把我俩放在一间极为脏破的饭馆前,说这里有当地特色momo。所谓momo,就是小包子,有牛肉和鸡肉馅儿。点了两盘,那叫一个咸!!!我最喜欢朱贵妇的一点就是她能屈能伸,条件允许时她比谁都会享受,没条件的话她比谁都能凑合,没废话。这顿绝对不太卫生的饭下肚,谁也不知道我俩明天会是个啥状况,可我们居然很愉快。
下午去了记不得名字的庙,一堆孩子和猴子,躲了猴子躲不了孩子,一路坎坷。我觉得我俩都没什么心思又不好意思表达,还都装的兴致勃勃。终于在闲逛中迷路了,一个好心的喇嘛说带我们走,可越走越不对劲,完全不像是往市中心走啊。朱贵妇说,不能再走了,这好像要回咱刚才去过的那山上了,别是喇嘛回庙也想把咱俩带回去吧。当机立断,客客气气地一边谢着人家一边撤了。朱贵妇不愧是个好司机,方向感比我强许多,在她的带领下我们总算回到了市中心广场。看看时间,快到活女神现身的时候了,我说咱等吗?回头等半天,人就闪下头,一秒钟就不见了,就算是咱看到了那一秒,能让咱思想升华,痛哭流涕吗?朱贵妇说,那不如找地方喝茶去吧,噪音太大,快受不了了。
喝茶也躲不过噪音,好在少了燥热心情不至于烦躁。我决定不走了,就这儿坐着,你想去哪儿你自己去吧,然后要不回来找我要不直接回旅馆见。朱贵妇说,我也不动了,看出来了,就是一破城,啥也没有。茶来了,颜色很好,我高兴地喝了一口,差点儿全吐出来!太甜了!服务员还特意又给我们摆了个糖罐子,我说这里明明已经有好多好多糖了啊,服务员耸耸肩说,反正我喜欢加糖。我拜托他再从给我一杯,别加糖,糖罐子留下就好。他乐呵呵的说,啊,你不喜欢甜。尼泊尔的茶其实是很香的,在整个行程中,只有两样东西招我喜欢:茶和酸奶。其它食物完全是灾难!当时在加德满都,我们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觉得尼泊尔人口很重,不是特咸就是特甜,加上第一天我俩对当地食物还有些好奇,也就完全没想到接下来我们会进行一场饥饿之旅。这是后话了,总之在旅途的第一天,我俩下午五点就匆匆结束了观光躲回旅馆睡觉去了。我必须诚实地说,我很不喜欢加德满都,我也试图附和驴友们的总结,说加德满都多么的诱人,很遗憾,我实在没有那个品味欣赏它,我甚至没有心思多停一会儿。当然我也承认,作为一座古都,加德满都非常完整并且保持了一种奇怪的漫不经心的自在。当地人并没有把他们的城市营建成一副世界遗产应有的样子,他们任性地在寺庙间横冲直撞,高声鸣笛。我决定给予这份自在以尊重。
图:加德满都找打装(上:广场;下:刚吃完momo)
|